【法医秦明】【林秦】(透过玫瑰色眼镜)红旗依旧是红旗1

* 标题来自马男波杰克,原话是"When you look at someone through rose-colored glasses, all the red flags just look like flags."

*分级是Gen

* 网剧衍生,与真人原型、演员、小说没有关系

1

 

在林涛还没有和秦明熟识起来的时候,他曾经觉得秦明不像个警察——他看起来单纯又太过老实,没有警察骨子里的那股混劲儿,而且……用林涛自己的话说就是“你家庭美满,父母双全,没死过宠物猫狗,有哪个警察会这么天真?”那时,林涛还对秦明这个人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对方心底的秘密,说这句话完全是想逗弄一下秦明,希望得到他的些许反应。

他也确实得到了——秦明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里的手术刀、钢尺跟咬骨钳一并扔进消毒桶,扯下解剖服推门走了出去。

“哎哎,你别走啊。”林涛在后面喊,一把扯住秦明的手腕。

秦明这会儿刚摘了手套,手还没来得及洗,上面还带着滑石粉——林涛那时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本是对解剖啊、尸体啊、血斑啊什么的十分抗拒,看见变形的颅骨、高腐和青青黄黄如同豆腐脑一样的胃内容物,仍然会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倒不是说现在他就不会了),可这时林涛哪顾得上那么多,他眼一闭,打定主意不松手。

“放手。”秦明说。

“别生气,别生气!”林涛投降似的高举起双手,仿佛忘了刚才暗下的决心,“这不是张队说要请吃饭嘛,让我叫上你。”

“一定要去?”秦明问。

“张队让我务必请你过来,我看你转正的事情八成是没跑了。”林涛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秦明的表情,见他仍抿着嘴,便宽慰道,“知道你不想去,但就是吃顿饭嘛,和谁吃、在哪里吃都一样的。”他说完便推着秦明洗手去了。

于是关于秦明身世的事情就这么被带过了。


2

 

林涛当然没有就这样让这件事过去。

刑侦出身的林涛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毕竟秦明看上去太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了——他身穿考究的西装、头发梳得锃亮且一丝不苟,用着价格不菲的钢笔——却对自己的家庭闭口不谈。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而作为警察最方便的一件事就是,当遇见不愿开口的嫌疑人时,你可以比普通人多八百种方法找到想要的东西。因此林涛去查了秦明的个人信息,出乎他意料的是,秦明的户头上干干净净的,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别人的名字。

林涛不甘心,于是动用了一点关系,又找到分管秦家旧居的片警。

“你不知道么?那些年秦家的事在警察圈里都传疯了,父亲渎职自杀,没过多久他母亲也跟着走了,要说他也是可怜,才多大点,就这么成了孤儿——”老片警顿了顿,接过林涛递来的烟,“但这孩子也真是争气,没人疼没人管的,他爸还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居然没走偏,还考进了医学院,不过你说啊,要是咱们正常人——”男人说话间隙,瞥了一眼林涛,只见那人沉着脸,阴郁地盯着桌子上的烟灰缸,禁不住心里一抖,改口道,“要是换成咱们普通人,那肯定是不愿意再跟医学或者警察扯上什么关系了,谁承想那孩子居然直接选了跟他爸一样的专业,而且最后也成了警察。”

“说起来,秦明入警时还是我给他政审的,因为他爸这事,那时我可没少费劲。”

“这么多年找到我这里,问他情况的,你是头一个,你跟他关系不错吧,”不知是不是血液里尼古丁的作用,老片警忽然有些感慨,“那容我再多说一句,林涛你多劝劝他,让他别再过于纠结过去的事情,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3

 

法医科新分来一个小姑娘,叫什么林涛还没记住。他端详着人家,正想调动出办案时面对群众的那种亲和劲来跟她套套近乎,刚张开嘴,就被小姑娘抢了先,“打住!”她说着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看见尸体我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考大学时我就报的法医专业,不是因为被临床刷下来才不得已选的法医;不,学法医不是因为喜欢柯南;我不会看病,更不会推拿正骨。”她一股脑地说完这些,才看向林涛,“所以,你还有其他想问的么?”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叫什么名字啊?”林涛咧开嘴角,摆出一副假笑的样子。

 

4

 

倘若李大宝是他遇见的第一个法医,上面那些问题,林涛肯定会一个不落地对她问个遍。但不巧的是,他先认识了秦明。

“你就不觉得害怕么?”这是林涛问秦明的第一个问题。

“比起活人,我更喜欢跟死人打交道。”秦明看了一眼摆在林涛面前的酒杯,继续道,“而且比起尸体,我更害怕你喝醉——还要我背你回去。”

那天晚上,出乎意料的,喝醉的是秦明。

那时秦明还不是秦科长,他只是实习生里的一员,肩上戴的是轻飘飘的一个拐,说话没什么分量,也不懂饭局上你推我挡的酒桌文化,几杯过后就直接昏了。

酒过三巡,饭店也终于打烊,尚且清醒的林涛暗自舒了口气。但队长哪里肯这样就放过他们,张罗着带一行人去唱k,林涛指指倒在椅子里的秦明,又是道歉又是陪笑,张队这才摆摆手,放两人走了。

林涛一路半拖半抱,终于把秦明带到了宿舍门口,他抽出一只手,开始在秦明的口袋里翻找起钥匙来。

 

5

 

那时他们住的是局里分配的集体宿舍,十几平的小房间里面只能摆下一张床。

林涛仍能记得秦明刚搬进来时的样子。他抱着刚发下来的警服,在抬头看见空着的上铺时,脸上的血色马上失了几分。

秦明怕高。他的恐惧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即便林涛不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到了这会儿,他也不可能察觉不出秦明的异常。但能察觉到不代表林涛就愿意妥协,毕竟他不是一个那么奉行‘利他主义’的人,而且他跟秦明年龄相仿,但警校三年,医学院五年,这样一算,林涛比秦明早入行几年,按道理秦明应当叫他一声前辈,所以,在林涛的概念里,再怎么也不该是自己扮演忍让的角色。

因此林涛在床上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看着秦明跟自己的恐惧争斗,年轻的法医白着脸,垂着眼,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崽。

林涛就这么看了秦明一会儿,可能是内心深处拯救流浪猫狗的本能作祟,又或者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心还没被公安工作打磨得麻木不仁,他跳下床,“那要不你在下面?”林涛问。时隔多年,林涛早就不记得当初自己问出这句话时,是带了多少戏谑的意味在里面。

 

6

 

但现在,他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毕竟他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把秦明架到上铺去的。

倒不是说秦明的酒品有多不好——秦明喝醉之后相当安静,他乖巧且沉默地合着眼,对周遭的一切无知无觉,木讷得如同一只巨型泰迪熊玩偶。

“哎,我说,我可要撤手了,”他拍拍窝在自己怀里的秦明,“你自己抱好我,别摔着了。”他等了一会儿,见秦明没有反应,便松开一直揽在秦明腰上的手,拿起钥匙,正准备开门时,少了支撑的秦明竟直挺挺地朝一边倒去。

“哎哎哎!你倒是抱好我啊!”林涛惶急地把人拉过来,拍拍脸又捅捅肚子,对方仍然睡得一脸安然,林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双手穿过秦明的腋下,“抬抬胳膊,”林涛对着他耳边说,“老秦。”

林涛有这么一个习惯,在遇上难缠的家属或者目击证人时,他总会下意识的在名字上跟人套套近乎,借此打开话题,‘大姐、婶婶、老赵、大伯’之类的称呼林涛是张口闭眼就来。这野法子他屡试不爽,往往没聊几句,林涛便套出对方姓甚名谁、都干过什么又赚了多少钱之类的。

可偏偏秦明不吃这套,他挣扎着,想从林涛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别叫我老秦,”秦明嘟囔道,被酒精麻痹的言语中枢也仿佛突然上线,“那是我爹的名字。”

如果这么多年林涛能从跟秦明的相处中领悟出什么道理的话,那便是不要试图跟一个喝醉的秦明讲道理。

因此林涛放软了语气,“好好好。那你想要我叫你什么?小秦、小祖宗、明明?还是你更愿意我叫你——”林涛看着秦明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忽然玩心大起,“宝宝?”

而这次,秦明意外的没有什么反应。

“喏,我可以是问过你的同意了,那以后我就叫你宝宝了!”林涛自顾自地说道,又手疾眼快地抓住秦明发愣的当口,把对方的两条胳膊往自己脖子上一架,掏出钥匙开了门,行云流水地把秦明安顿在床铺上。

如果是那种追忆青春的电影,到了这种时候两个薛定谔的直男之间的友情便该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了,但生活并不是电影,转天林涛甚至连秦明的面都没有见到——他一早便被发配去郊县出现场了,而林涛自己,则早就将昨天晚上那段关于‘宝宝’的谈话忘在了脑后。

 

7

 

后来秦明真的在科里混成了老秦,而林涛的女朋友也换了一个又一个。唯一不变的是林涛对她们的称呼以及每次秦明听见他对着电话扭捏地喊“宝宝”时脸上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虽然林涛的女朋友没一个长久。

有一次大宝按捺不住好奇问起他原因。

“有哪个心智成熟的姑娘愿意跟警察在一块?我们可是天天茹毛饮血在刀尖上跳舞的人呐!”林涛感叹道。

“林队长您的成语用得可真是讲究啊!”大宝感叹道。

“好说好说。”林涛打着哈哈,隔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跟我交往的那些姑娘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好奇心罢了。”

等她们发现警察也会拉屎撒尿、害怕恐惧、或是因为某些突发情况放你鸽子时,就会清楚其实选一个警察当男朋友,并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安全感,甚至有时候警察连他们自己都保护不了。

两人说这话的当口,并不知道在隔壁市,他们的一名同事因公牺牲了——是林涛的师兄,做学生时林涛曾和他打过几次照面,都是在校运会上。说来也奇怪,他是以短跑特长生的名额入学的,到死仍是学校百米纪录的保持者——在勘查现场时碰到断掉的高压电缆,人当时就不行了。

林涛在微信群里收到这个消息时,刚好结束一天的轮值,他没有选择打一炮来缓解自己胸口的钝痛,而是找到了秦明。

 

8

 

在林涛的概念里,秦明恐怕是最能体会到他此时心情的人了。

秦明这时早已从集体宿舍中搬走,有了自己的房子。秦明的住所并不偏僻,但意外安静得不像有人气。

“你说,他那么能跑,为什么不跑得更快点呢,如果他跑过电流,就不会——”林涛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没人能跑得过电流,而且电刺激会引起肌肉的收缩反射,因此当电流触及人体的指间、掌指等屈曲关节时,在强烈的刺激下,手会不受自控的越抓越紧,无法甩脱的——”

林涛扭过头,看着秦明。对方的唇瓣一张一合,嘴里说着他所谓的‘科学解释’。

眼下林涛心里有两个想法,一个是不让秦明跟死者家属打交道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另外一个则是:秦明的心真是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怎么都捂不热。

第二个想法就像一盆冷水,弄得林涛心里冰冰凉凉的。

也许是他的表现过于明显,秦明不禁注意到了林涛的反常,他停了下来,“你还好么,林涛?”

“我……”林涛下意识地想回答‘没事’,但刚一开口则发现要说出这个词实在太过艰难,“我……有时真羡慕你,能这么看理智地看待生死。”

“我以为你来,就是为了找回自己的理智?”秦明歪着头,像是在努力地消化林涛的话。

不是的。林涛在心里不假思索地反驳道。有那么一刻,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告诉秦明自己心底的恐惧的:他害怕有一天躺在地上的是自己,徒劳地压住腹部的伤口,孤独一人迎接死亡。但当林涛对上秦明朝自己看过来的冷静眼神时,他退缩了,被对方与自己截然相反的理性和对师兄遭遇推人及己的恐惧击垮了,“我很好奇,秦明,如果哪天你身边的人遇见这种事,你会不会还这么理智淡定?”林涛忍不住问。

电视里解说员高喝着“进球了!”,秦明站在这一派欢腾中说“没可能的。”


9

 

如果林涛那时候再刨根问底一点,他就会知道秦明所说的‘没可能’不是无亲无友孑然一身的他对林涛所做假设的否定,而是秦明根本不是那种看淡生死的人。 

秦明学医、从警、又费心尽力地爬到科长这个职位,唯一目的便是为了调查二十年前父亲死亡的真相。他从来做不到看淡生死,他只是将自己封闭在玻璃罐里,罐子外面是人类一切寻常的情感,而里面装的则是秦明对于秦颂案的所有执念。

 

10

 

林涛就这么开始了同秦明的冷战。更确切的说来,是林涛单方面的冷战。因为,对秦明来说有没有人跟他交流实在是一件没多大区别的事情——大宝还同往常一样在他跟家属、检验科、办案队之间充当着调制解调器的作用。

但女孩依旧嗅出了空气里的异常。

“我说老秦,好久都没见涛涛往咱这里跑了?”

秦明破天荒地“嗯”了一声。

与秦明这种惜字如金的人相处久了,大宝渐渐也摸清了他的脾气和表达方式——秦明说的是'嗯',而不是'哦',搞得大宝有一种感觉,仿佛秦明在自己之前就已经发现了林涛的有意疏远,并且顺从地接受了。

咔嚓一声,大宝脑内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归于原位。


“你跟秦明吵架啦?”大宝转身出了门,蹬蹬蹬下了楼,冲进办案队里吼道。谁知林涛没见着,只撞上一个面生的小警察。 

“啊?”小警察剥橘子的手一抖,橘子啪叽一声掉桌上了。

“我不是问你!你们家林队呢?”大宝问。

“林队他……他到外地追逃去了。”

大宝跺着脚走了,心里憋屈极了,难为自己早就想好一套劝和的说辞,这下只能等林涛回来再说了。但让大宝没想到的是,林涛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再见面时,已经是因为秦明的案子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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