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秦明】【林秦】(透过玫瑰色眼镜)红旗依旧是红旗 完

*分级Gen

* 网剧衍生,与真人原型、演员、小说无关

* bug都是我的



18

 

第一次听说ICE这个词的时候,林涛还没有从痕检科调到刑警队。有一年他跟秦明作为技术员参加过一次局里组织的警务实战培训,说是实战培训,但在警校出身的林涛看来无非就是教一些不需要多少体能和力气就可以掌握的防身方法。

 

林涛无意表现,只在模拟街区的角落里找了个空地,跟秦明相互演练了起来——主要是秦明在练,林涛友情充当人肉沙袋。

 

左手刚格挡开秦明挥来的拳头,就听见不远处有人问,“教官,您开过枪吗?”

 

林涛心里一惊,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直球问题吓得抖了一抖。

 

离得远,不知教官回答了什么,只听见那边传来哄笑声一片。

 

“那您有ICE吗?”又一个清亮的女声问道。

 

那时的林涛英语水平尚停留在,在现场发现写满鸟语的外国药时,要把秦明拉到一边指着瓶子上印的drug问“老秦,这是不是毒|品啊?”的程度——他自然不知道ICE为何物,但又按捺不住旺盛的好奇心,只想先速度解决了秦明,再跑去教官那里问个明白。

 

秦明哪知道对方的这些心思,只觉得林涛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三下两下就将自己的招式化解。对自己似乎用上了对待犯罪分子式的冷酷无情,之前那个说着“点到为止”的人仿佛不是他。秦明的汗都要下来了,眼看就要招架不住的时候,被林涛一下子捉住手腕。

 

而林涛此时并不确切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拦下秦明的动作多半出于本能,自然地如同将面前的嗡嗡飞虫一把握在手心似的——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不远处正在进行的对话上。

 

 

“你死了。”

 

“什么?”林涛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对方,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秦明的拳头已从他摆出防御姿态的右臂下钻出,手指伸平化为掌刀,直冲自己的颈侧而来。

 

这时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你死了。”秦明重复道,左侧嘴角高高扬起,眼睛也亮得惊人,毫不躲闪地看进林涛眼里,样子像极了那种初尝捕猎滋味的幼年野兽。秦明的进攻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少年心性,来得凶猛无比,却在马上要接近目标时卸掉了所有力量,细白的手指一点点在林涛的脖颈,半是挑衅半是戏弄。隔着一层浅浅皮肤,林涛的血管在秦明的指尖下砰砰跳动。

 

哎。

 

林涛在心底叹息一声,意识到秦明对自己的判断实在是再准确不过了——他死了。

 

 

当天午休的时候,林涛不知想起什么破天荒地拉了张椅子,挤在秦明旁边。秦明看书,他看秦明。好看的人都是自知的——林涛自然也没有免俗,但苦于他特殊的工作性质,林涛没得开警车,没得穿制服,就连拍宣传片也没机会出镜,一身帅气无处施展,这次可逮着机会,全招呼在秦明身上了。林涛的眼睛是那种很单纯的单眼皮,抬眼看人时有股浑然天成的委屈,像只被主人踢了一脚的狗狗。

 

现在他就趴在桌子上,用自己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老老实实地看着秦明,但手上则一点不老实,偷偷探进秦明上衣口袋,刚摸见一角屏幕,就被秦明攥住小手指,朝下一掰,林涛嗷地一声松开手。


“疼疼疼!你这是干嘛呀老秦!”

 

“教官刚教的招式,看来挺管用的。”秦明说,语气意外听起来有些开心。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ICE是谁嘛。”

 

“哟,看来你终于搞清楚ICE是怎么回事啦?”秦明问。

 

林涛怔怔地点头,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做学生时遇上老师随堂抽测的那种恐惧。

 

“很好,”秦明评价道,目光又落回面前的那本《血迹形态分析》上——意思是林涛可以退下了。


“我不需要紧急联系人。”他说,像在回答林涛。接着捻起一页,哗啦翻了过去。


19

 

林涛追过去的时候,秦明已经跪在地上踉跄着开始爬行了。他跟池子离得太近了,林涛一时找不到射击角度,只好又悄悄往前几步。

 

“你拒绝一切人际关系,不允许自己感到快乐,过得像个苦行僧,不就是为了惩罚自己么。”他听见那个女人说道,“有时你会想,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你不过生日会的话,现在你的父母说不准还活着。而你自己,则会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中长大,成为一个开朗热情的人、从事一个更有前途的职业、选择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多么幸福完满,是吧。”

 

秦明听着女人的话,心里真的就涌上一点奇怪的希望。他停止了爬行。

 

女人见了,也不再逼迫他,而是走上前,托起秦明的下巴,让他看清水箱里吊着的人,“但事实是,秦明,你只会伤害自己身边的人,之前是你的父母,现在是大宝。”

 

女人其实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秦明早已经崩溃了。她触及到的是秦明心里时隔多年但仍未愈合的伤口。

 

“你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女人一边说,一边用枪柄一下下拍打秦明的脸颊,“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当作异类、怪物。在世界上千千万万人当中,你总是孤独一个人。你这样很痛苦吧,秦明?”女人问。

 

秦明一言不发,脸上布满斑斑泪水。

 

“所以,我有两个选择给你,无论你选哪个都可以结束这种痛苦——永远。你可以选择被我杀掉——”

 

“你杀了我吧!”秦明说。

 

女人看着他,枪口抵上秦明的嘴唇,“行啊。”她说。秦明顺从地张开嘴,异物的侵入让他禁不住干呕了一下,随即又反射似的颤抖起来。秦明闭上眼,希望在这种时候自己能平静下来。

 

但枪管退了出来,“别这么心急,我还有另一个选项没说呢,”女人说,“我杀了你的仇人,让你不能亲自跟他对峙,你一定很恨我吧。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水箱的钥匙就在我的肚子里,你不是说想救大宝么——”

 

女人接下来的话,被林涛的枪声打断,成了一声变了调子的痛呼。

 

20

 

救护车呼啸而来,先是把大宝推走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跑来给林涛包扎。等林涛端着胳膊往回走,就发现秦明还独自坐在道边——大概是因为秦明是他们四人当中看上去最完好的了,他身上没什么明显的外伤,医护人员在看过瞳孔、量过血压之后,便将他忽略了,连条毯子都忘了给。

 

但林涛知道秦明一点也不好,他浑身湿漉漉的,通常精心打理的背头这会儿已没了形状,裤腿在刚刚的膝行中沾上了泥水,手掌内侧也擦破了皮,右手的几根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被指环划了许多道深深浅浅的口子。只剩表情还维持着一贯的冷静。

 

林涛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拉住一个医护人员,问她要了一张毯子,朝秦明走去,“老秦,我送你回去吧。”

 

他看着秦明慢慢把自己裹在柔软的布料里,接着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带离这场闹剧。

 

直到走到林涛的车子跟前之前,秦明都是沉默且顺从的。

 

“我会把你的坐垫弄湿的。”秦明站在车门外,说了见到林涛后的第一句话。

 

这成了压在林涛神经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一手拉开车门,一手猛地拽过秦明,几乎是将他推进了车厢。接着在对方能作出任何反应之前,关门落锁。

 

21

 

按下中控锁之后林涛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好笑——他哪里关得住秦明呢?毕竟对方是曾经用易拉环撬过窗户、拿戒指划开钢化玻璃的人。

 

但秦明意外地坐在原处没动,眼睛一直盯着林涛。车窗外警车和救护车交互闪着灯,映得秦明脸上也蓝蓝红红的,似有水光。林涛心一横,索性破罐子破摔,再怎样也不过丢人嘛!直接从驾驶座爬到了后排,一个堂堂刑警队长,那姿态着实称不上优雅。

 

但林涛顾不上那么多,他挤进秦明身侧,慌急地抬起手试图擦去对方脸上的湿意,但手背传来的触感却是干燥一片,林涛眨了眨眼,才发现刚才的景象不过是光影的把戏。秦明没有掉眼泪,甚至连落在脸上的雨水都被车里的暖风吹干了,只是抿着张嘴,仍不忘维持自己平静的空壳。

 

林涛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开始一件件地剥秦明身上的衣服,先是长风衣、西装外套和领带,等到林涛弯下腰给他脱鞋的时候,被秦明按住,示意要自己来,却哆哆嗦嗦地连鞋带都抓不住。林涛拉过秦明的手,按在坐垫上,等对方慢慢卸下力气,才放开。他仔细地松开鞋带,脱下秦明汲满了水的皮鞋和袜子,接着是裤子。在做完这些工作后,他展开毯子,把光溜溜的秦科长裹了起来。

 

他们挨得很近,又因为都淋了雨,即使开着暖风,仍觉得不够暖和,出于趋利避害的人类本能,两人靠在一起。

 

在这样的封闭空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雨一直不停落下,乒乒乓乓地打在车顶,车窗也雾蒙蒙的。

 

林涛意识到再没有比此刻更好的机会了。

 

于是他用空闲的那只手摸向口袋,“这个还你。”

 

一个带着体温的东西被按进秦明手里。

 

秦明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擒住,过了一会儿敢才低头看去,林涛手心里不过是一枚易拉环——那枚易拉环。

 

“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你求婚吧?”林涛问,努力抿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

 

“我可没有这样的浪漫情怀。”秦明说,看上去有一丝可疑的困窘。

 

“你应该有,应该有的,宝宝。”

 

秦明眨眨眼。这时忽的炸出一声响雷,如果不是车窗早已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一片,大概可以在天上看见一道盘错虬曲的裂口。一明一暗间,一颗滚圆的眼泪滴在毯子上,马上又逃也似地藏进长绒的布料里。秦明盯着那个洇湿的、渐渐散大的圆点,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它属于自己。

 

从少年时代起,他便经历了许多值得哭泣的时刻,那时自己都一一忍了过来。偏偏是现在,他的杀父仇人死了,他自己的案子破了,幕后的操纵者终于被捕,大宝也得以平安,为什么要哭呢?

 

秦明不解。眉头也跟着蹙在一起。

 

他是低着头的,大半个身子靠在林涛怀里,林涛自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也没有看见他的眼泪。但隔着毯子,林涛感觉到秦明的身体腾地一下热了起来——这是哭泣的前兆。

 

22

 

说点什么!林涛在心里催促着自己。说句俏皮话,夸一夸今天的天气——随便说点什么。

 

林涛张了张嘴,他感觉眩晕,还有一些慌张。他见不得秦明哭,无论是对方哭是因为解脱、委屈、宽慰,或是由于肾上腺素之类名字古怪的激素作用而引起的情绪波动。

 

出于刑警队长的职业本能,林涛的手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他一手捂住秦明的眼睛,一手将秦明按进自己怀里。

 

23

 

得以知道秦明的紧急联系人是谁的机会,比林涛预想的要来得早。

 

其实就是那次实战培训结束后的转年。有天半夜林涛爬下床起夜,为了照亮他按开手机,又出于习惯刷新了一下人人(那时人人还不是一座坟场), 就发现自己的师弟发了这样一条状态:你愿意当我的ICE吗?跟着又晒了一张带着歪歪扭扭弹孔的打靶纸。


林涛这才想起一年一度的警训已经开始了,以及一年过去了,他仍没能从秦明嘴里问出他的ICE是谁。


一只脚迈进卫生间的林涛又退了回来,在床边站定,秦明的手机就放在枕头旁, 而秦明自己则无知无觉地睡着。


等林涛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秦明的手机攥在手里,翻起他的通讯录来。秦明的人际关系简单,通讯录里也只有寥寥十几人——都跟工作有关。林涛将这几个人的信息翻了个遍,也没找出一个备注是ICE的人来。他不甘心,又试起快速拨号来——长按1是语音信箱,2、3都是未设置。


直到拨出5的时候,他才终于在屏幕上看见了'正在接通'的字样。

 

接着,熟悉的铃声突兀地响起,回荡在这间熄了灯的小宿舍——某首当时时兴的口水歌,是林涛为了不错过工作电话而特意选的。

 

那时全触屏手机还没有流行起来,秦明的手机是那种走性冷淡风格的直板诺基亚。对于这种有实体按键的手机,5这个键多少有点特别的意义——它的按键下缘有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突起,即使是在看不见键盘的情况下,也可以凭借触感轻易找到。

 

5代表林涛。

 

林涛蹲在秦明的床前,手里攥着秦明的手机,裤兜里揣着自己的,后者正贴着他的作训裤狂乱地振动着。林涛忽的生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既为窥见对方的秘密而感到愧疚,又觉得自己心里像飞进了蝴蝶,它拍打着翅膀,搞得他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咙。

 

“你要是听够了,就快点挂断吧,”秦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眼睛都没睁开就对林涛说道,“隔壁都要被你聒噪的铃声吵醒了。”

 

“别太开心了,我办贷款时填的紧急联系人也是你。”隔了一会儿,秦明又补充道。接着便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冲着林涛。

 

24

 

回忆里的秦明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湿润的睫毛打在他手心。

 

林涛回过神来。


25

 

秦明的头顶有一个发旋。从林涛所在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到那一小块皎白的圆形头皮。关于这样的惨淡颜色,如果让秦明解释,他会说这是由于寒冷与紧张而引发的血管收缩。但林涛只觉得这真是干净喜人的一小团,因此他做了一件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他低下头,吻上了秦明的发旋。这个亲吻持续的时间很长,以至于失去了起先的情欲意味,而是变得更像是一种安慰。

 

“没事了,宝宝。”林涛说。

 

于是他们顺着灯塔前那条窄窄的栈桥,拐过一个弯儿,向着闪烁着的警灯的方向,一直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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